入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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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过废墟,先来到那棵长到苍穹之上的大树下。

树顶一片暗红。

华凌祁记得温茛知说过,古书《烟海志》记载,西海之滨,昭陵阙,灵树三千,素白覆雪,花开六瓣,方可轮回。

可是这树开的是红色的花。

“这树是要捅破天吗?”姜绰绕着树转了一圈说。

“也说不定天要塌下来,有人种了神树撑着呢。”南风说。

“故人言:八柱何当。【1】天地就跟我们住的屋子一样,屋顶为何塌不下来,因为中间有柱子,墙支撑着。”无觉说,“传闻天地是由八根擎天大柱撑起来的,这棵没准就是其一。”

“要是柱子倒了,我们不都完蛋了吗?”姜绰说。

“别说擎天大柱,就是这棵树你搬动试试。”霍冉不屑地说。

骆煜安看了一周,说:“阳离,你和姜绰找大巫,南风和老霍找那条河。”

“是。”阳离答道。

无觉抱着瓷罐子,说:“我也跟着你们去找。”

“你怎么了?”骆煜安问华凌祁,说:“从进来九云襄就心神不宁,一言不发。”

华凌祁抬头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树,高挂着的血月,中间的白色缝隙似乎变换了一下。

她有些慌神,问道:“这是大祭司的花灵树吗?”

“是。”

骆煜安的胎形在树里待了三个多月,闭眼感知片刻说。

“建光八年......”华凌祁说,“先帝派骑督带兵,入西南腹地,绞杀烨支一族,后来这位骑督升任中郎将,因为妻子有孕,便舍弃中都繁华,去往北地。”

华凌祁盯着骆煜安,字字清晰得说:“他就是镇北王,华昀。”

“华昀带兵杀了烨支全族......”华凌祁喉间哽咽,说,“对不起。”

“哐当”一声,大巫手中的石盘掉到地上。

他怔忪地看着华凌祁,猝然大笑,可是笑着笑着,已泪流满面。

“我竟......竟然......”大巫看着自己的双手,失神道:“我做了什么?!”

华昀灭了他的族人,他却用这双手救了华昀仅剩的女儿。

大巫的黑袍无风自动,拿着乌漆的权杖聚力就要朝着华凌祁打去。

“大巫!”骆煜安握住权杖,沉声喊道,“来龙去脉还未查清,冷静!”

“少主,你叫我怎么冷静!”大巫说,“我念着仙尊恩情,却不知犯下这般重的罪孽。”

“萧現追求长生,灭我族人,他后来做的事更惨绝人寰。”骆煜安眼底赤红,咬牙说,“他剥了几千甚至上万的人皮,活人的皮!”

“大巫,我们该恨的是萧現!”

可是,惠帝萧現已经死了啊。

该恨谁呢?

恨皇室?恨权势?恨......人心?

还是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都应该恨,可是去哪里发泄心里的恨?

大巫撤回权杖,狠声说:“少主,当初我是蒙蔽双眼,做了这等错事,待大祭司执念了却,我便自刎族人碑前谢罪。”

“大巫,当年大哥死后,我也恨,可是你心慈念善,临行前,叮嘱我,若再见到华家姑娘,对她客气些。你说,那毕竟是她哥哥犯下的罪业。”骆煜安说,“大巫,你明白的。烨支灭族,究竟是谁之过。”

大巫老泪纵横。

是,他明白。

恨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那时她还没出生。

可是,人就是这样。

寻不到该恨的,或自己无力去恨的,皆怪罪于旁人。

若无旁人可恨,那便将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

这样才算痛快吗?

“大巫,我定会查清当年灭族真相,给你和全族一个交代。”骆煜安眼底阴鸷,“无论是谁。”

华凌祁躬身施礼,道:“我爹爹的刀在这里染了血,找到真相之前,大巫请你一直记恨我,若寻不到,我再回来,以身献祭。”

骆煜安蓦然拉住她。

以身献祭几个字,不知怎么就触动了他。

他的指尖颤抖,抓的华凌祁手臂生疼。

“对不住。”骆煜安醒悟道。

刚才那是,镜焲。

无觉身后跟着南风和霍冉,不知发生何事,回来便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们寻到那条河了。”无觉说,“但是有些问题。”

那片焦土只能看到曾经还是河的轮廓,如今一滴水也没有。

“埋在这里不行吗?”姜绰说。

“不可。”无觉说,“师弟说的是,要撒入河中,一条条一丝丝,感知流动的河水。”

“可是就算撒到河里,不是顺着水流走就是被鱼虾吞食。”姜绰低声说,“人都死了,还感知?”

南风默默点头。

“无觉禅师是不是在拖延时间?”霍冉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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