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3)
二掌柜抖着手在湿乎乎的泥土里摸索,抠住刀柄的手指紧绷到骨头传来一阵刺痛。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身,马匪的包围圈外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马蹄声,来人气喘吁吁的大喊:“二当家……二当家,寨子里出事了,嫂子还没到预产期就提前发动了,大当家闹着非要立马进城去,你快回去看看……”
“大哥人呢?”二当家目眦欲裂。
“小武正拼了命地拖住他……”来人脸上同其他马匪一样蒙着黑色的汗巾子,只在眼角的位置露出一块淤青和撕裂的伤痕。
二当家大刀一收,急得调转马头往山里奔去。
寿州地界范围,上个月才出了一桩马匪劫道导致商队全员死亡的大案,在那之后大兴府就进入了一级戒严状态,人员进出都要经过比日常更加严格的盘查,大街小巷还有军队日夜巡逻。
不仅如此,四面的城门外都粘贴着马匪的肖像画,足足贴了一整面通告板,都是根据之前被抢劫商队的口述绘制的。画像上的马匪蒙着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凶横的眼睛和魁梧的身材。巡逻军若是当街看到有人与画像有几分相似,就要立即揪住行人盘查。
虽然大家都一样蒙了脸,但是大当家与他们不一样,他侧颈上食指长的胎记在某次抢劫中被商队的人记了下来,作为特征画在了通缉令上,这时候进城只会被抓个正着。
原本各司其职的马匪一下子乱了套。
正准备亲自过来提溜二掌柜的那名马匪忙着来回张望,一时间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他本就是灾年为了混口饭吃才落草为寇的,没了带队的主心骨,除了张着嘴四处问他就什么都不会了,“大武哥,剩下这些人咋办?”
大武正是来报信的人,他急着回寨子,“搜过的就扔路边,剩下的人蒙了眼,和货物一起统统压回寨子……天快亮了,此地不宜久留,都动作快!”
马匪得了命令,充作包围圈的人影纷纷弃马像恶狼扑食般向着中间的几人猛冲而来。
常满脑子转的飞快,听说是寨子里有产妇提前生产打乱马匪的计划,此时再闹出事端恐怕容易被暴怒的马匪当场格杀,两名镖师的尸体还躺在她脚边不远处,鲜血顺着雨水在地面晕开来,她扫了一眼之后都没敢再往那边看。
她分析着现有的信息,还没被搜身的只剩下含他们四人在内的不足十人,镖师和脚夫们都被绑了手脚扔在包围圈外侧,对方几十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中间,此时想靠引起骚乱逃走更加不容易得手了,去了马匪的大本营也许更不好脱身,但总比现在就丢了性命强。
她一把拦住二掌柜起身的动作,轻微摇了摇头。
马匪用麻布蒙住众人的眼睛,再绑住双手,也许是因为常满四人一直不吵不闹十分配合的态度,没有将他们反剪双臂,只将他们的双手捆在身前,把他们和其余人都推上了一辆空驴车。
马匪赶着车队拼命往山里逃窜,驴车很快远离了商道,前面的驴子在泥泞的丛林里迈开步子飞奔,车轮弹跳着碾过树叶和石块,后面的板车上几人尽量蜷缩身体奋力抠住木板,在无边际的颠簸中起伏飘摇。
摔下去不死也半残,更可怕的是车后还跟着全速奔跑的马儿,若是掉下去被马蹄直接踩过,内脏都会变的稀碎。
阿勇用结实的小腿死死缠住常满的双腿,帮她稳住身形。
常满趁机将腰间的荷包松开了个不大的口子,里面的铜板和碎银子在无人注意中飞洒而出,叮叮当当地砸在木板上再滚落到山路上,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前来救援他们,只能尽量留下线索。
临时找来的粗麻布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空隙,她从蒙眼布缝隙中尽力向外观察,想要找到几处路边的标志物,奈何路边只有成片让人根本无法分清的植物绿色,只能从驴车前端略微扬起的角度判断他们一直在走上坡路。
不知急速奔跑了多久,她整齐的指甲盖被颠簸掀翻了几个,手掌也被木刺扎得血肉模糊,车队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远处传来争吵声。
常满只听到一个愤怒又无可奈何的咆哮声:“连稳婆都没来得及找,再不让我进城,那你说云娘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看着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在床榻上吗?”
大当家脸色发青,双眼怒瞪。
离他一米远的小武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抱着他的大腿,试图阻拦他前去牵马的步子。大当家重拳砸在小武的后背上,小武不松手不说,还把整个人的重量都箍到了他的腿上。大当家紧接着抬腿一级顶膝,将小武掀得失去重心,再一个横扫踢腿将人甩开。
早年他家中贫困,老父只好让他应大兴府征召入军,和云娘结为夫妻后没多久就有可爱的一儿一女,军中发的饷钱不多勉强够一家人温饱。后来大兴府组织剿匪,他随小队出征山林,刚刚进入山坳就遭遇埋伏,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整支小队就全军覆没了。
他在死人堆里醒来,拖着伤腿艰难的往回爬,走了一天一夜才被寨子里路过的人救了。等他伤势渐好后告别山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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