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大雨下了一整夜才停,太阳刚露头就开始了闷烧,院子里飘散着潮湿泥土气味。
常满坐在树下的桌子边发呆,她手里翻转着一枚挂着墨绿色吊绳和流苏络子的暖白色圆环形玉佩,玉环的直径和她的小指长度相仿,上面雕刻着祥云和飞鸟的图案,在炎热的天气里保持着冰凉的触感,像是刚从身上取下的随身物件。
早晨玉扇端着洗漱物品敲门时,发现这枚玉环就挂在她的房间门外,昨夜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咚咚’声就是玉佩被风吹得撞在木门扇上的声音,幸好没有损坏。
待她在玉扇的敲门声里醒来时,昨夜勉强靠在凳子上就睡着了的宋熙恒,连同打包好的伤药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未曾有人深夜来访过一样。
他这次是真的不告而别了,只留下这一枚材质不凡的玉环。
常满将玉环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就连雕刻的祥云和飞鸟花纹都逐条摸了一遍,她肯定上面没有留下任何的个人标识。
常满没想好自己该不该担心一下他的安全,琢磨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她更生气了,说不清的烦躁让她不想再看到这东西。这个骗子,莫不是想要用玉环抵他的伤药和住宿费吧?这也不需要他半夜里冒着大雨折返啊。
没等她研究明白,玉扇双手吃力地提着一个包裹,艰难地挪进院子里来。
常满暂时将玉环妥帖收在荷包里,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这东西。
玉扇喘着大气,“小姐,你要的工具我都买回来了,不过全老头堵着他家大门,说什么‘这是他要传给孙子的吃饭家伙’,愣是不让我们离开,还好郭小姐说服了他。”
常满自己学艺多年,对手艺人天然多了一份亲近,轻声唬了玉扇一句:“不许无礼,该称呼他全师傅。”
玉扇缩肩吐了吐舌头,将包裹提到了桌上,小小的木桌被压得一沉。
郭宝盈跟在后头走了进来,“全爷爷在庆年坊内挺有名的,他的瓷器修复做的又快又好,近些年才不怎么出摊了的,我家里的碗是在他儿子那里补的,补好之后再用几年都不成问题。阿满问玉扇有没有锔瓷师父时,我就想到了他老人家。”
常满请郭宝盈坐下,又倒了一杯茶向她推过去,“姐姐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玉扇对此十分不解,她知道瓷器卖的很贵,她在被卖掉之前家里很穷,他们全家用的都是木碗。可自从她来常家之后,虽然下人们还是木碗用的多,但也有机会用到一些瓷器,还都是完整无缺的。
更别说家里主人们用的日常器具,那全都是各式各样成套的碗碟,听厨娘吴婆子说,若是打碎了成套碗碟的其中一只,就会将剩下的全都淘汰到厨房里使用,所以小姐更加不需要用修补过的瓷器才是。
这都是因为常氏有自己的窑厂,大公子还时常往家里拿各种各样的瓷制摆件和文房用具,小姐房间里多宝阁上的花口瓶就是大公子专门烧给小姐玩赏的。
玉扇从摊开的工具里找出了一把她认识的,是一个头部只有拇指长度的小铁锤:“小姐,你要这些修补工具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常满将工具按照工艺顺序分类放置,现代用的工具有很多做了改良变成了电动的,这些原始的工具她还需要再实验一番,吩咐玉扇把昌盛钱庄送来的盒子拿出来。
玉扇打开盖子,里面用宣纸和白布包着一坨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再解开绳结,白瓷的杯子裂成三片仰面倒在盒子里,她肯定自己昨日收到这个盒子之后并没有摔到过,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下,“是不是因为小姐赎回了瓷厂,昌盛钱庄现在开始诅咒咱们的生意了?”
常满托着她站稳,这丫头脑子活泛的有些不着边际,“你想哪去了,这杯子本来就是坏的,小姐我正要把它补起来。”
“吓死我了!”玉扇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自从常老爷病倒了之后,她是真的很怕昌盛钱庄的秦二爷,那人身上有着和当年买卖她的人贩子相似的气息,“我去给小姐拿工具。”
常满看着玉扇脚步凌乱跑进屋去的背影,默了片刻,‘常父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的观念深入每一个常宅里居住着的人内心,自己虽然有了常父的授权,但还没有真正掌握人心,就像她还不能给玉扇足够的安全感。
玉扇拿来的工具是一条绸布的长绳,从颈部后面穿到胳膊肘,绳子箍住宽大的袖子再系到身后,这样袖子就不会滑落妨碍干活了,还有一双能完全贴合她手指的定制小羊皮手套,柔软又能保护指尖,看来原身常姑娘是真的很喜欢手工活。
“小姐,要是夫人看你伤到了手,一定不许你再摆弄这些东西了。”玉扇百般劝说,就差挂在她胳膊上打滚了。
常满还是拒绝了戴手套,她需要手指尽量多的去贴合瓷器,以便自己更好地掌握这些原始工具的手感。
她素白的双手十指翻飞,从银片上裁剪下一段不足两毫米宽的银条,拿起小铁锤和锉刀,一顿叮叮当当的操作将其敲得笔直平整,再裁剪出很多枚三毫米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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