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2)
离云彻才刚幽幽转醒,却见一群人忙里忙外不知道搬什么东西,一打听才知道,姜肆造反了。
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姜肆逼宫退位,一切都始料不及,东宫的人更是乱作一团,连平常脸色阴沉的老管家都急急忙忙地,一路上骂了不知道几个兔崽子。
“良娣,我们也要进宫去吗?”离云彻身边的山茶给她递了杯水,弱弱问道。
山茶来得晚,收拾东西也轮不到她,觉得颇为无聊给她倒了杯水,离云彻笑笑,“应该会吧。”
说完,喝了口茶。
心底里却如落水浮萍,起起伏伏。
从东宫逃出都已如此破费心力,姜肆如今已当上周帝,便是更为费力。
那看来,有些话,她不得不摊开来说。
偷偷跑出去这种计谋,一次两次还能作数,次数多了,宫中内外的守卫只会更加森严。
她也不打算瞒他,也根本瞒不住。
夜晚的月色渐深,离云彻本要早早睡去,可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在离国的这段日子,她总是放下不下。
清冷的月光皎洁,从窗户外透进来,离云彻手持油灯,随手披了件褙子便向外走去。
夜空诸星明亮,清冷的秋天霜露凝结,倒还有些冷意直从脚底侵入,她本想转头回殿中,不经意间,地上的影子引起她的注意。
本应映着月光的地面,隐隐绰绰透出了人影来,那人影似乎还颇为踟蹰,不知如何是好,来回徘徊半天。
离云彻轻笑一声,向外走去,一见果然是姜肆,如今他已不是太子,一身玄黑色的隐绣金线龙袍,其中挂着红宝点缀金宝腰带,勾勒出精壮的腰身,比平日里长穿的宽松褙子多了几丝威严。
姜肆本在宫中待着,听那些大臣们商讨登基大典和日后的诸多琐事,不免觉得有些烦忧,又想起东宫内她还不曾知晓此事,便来得空瞧一瞧她。
却没想到这终于有空,是在深更半夜。
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姜肆才忽然感受到,原来诗人所说那种游子归家亲切感,是缘于见到了熟稔的人。
月光轻柔地覆盖在两人中间,离云彻见姜肆这番如痴情公子一般翘首于闺阁前,不禁莞尔,“怎么不进去?”
“太晚了,以为你睡了。”姜肆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一如既往,只是绯红的脸颊还是暴露了他有些畏寒的特质。
离云彻小心翼翼护着油灯,转身往里面走,“天冷,进去说吧。”
一路上两人谁也没多嘴说什么,仿佛是怕打扰月光的清净,离云彻将沉默寡言的姜肆带到了卧房,将门稍稍关上,“如今你已是陛下,怎么还偷跑到东宫里来?”
姜肆似是自嘲一般,“殿下也好,陛下也罢,这一路以来,血腥债太重,不得安眠。”
离云彻自然没有理会他这般居高临下的烦忧,悄悄将手中的油灯罩上,朦胧泛黄的微光静静环绕在两人身边,本应温情的一幕,她却一脸冷意,“陛下这话,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以为你能懂。”姜肆微微垂眼,看不清任何神情。
离云彻从座位上站起,脸色尤为坚毅,走到姜肆身旁,“我原本能懂,现在却不想懂,离国式微,若不能有铁腕铁拳铁石心肠,便只能任人宰割。”
听闻此言,姜肆倒是许久没有开口,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诡异的沉默在片刻之后还是被心急的离云彻打断,“成了陛下,话也不会说了?”
“我在努力变得冷心冷血,很明显,你也不是做得很出色。”姜肆幽幽开口,望向天边残月,“我本性如此,应是改不了了。”
“没关系,反正谁也动不了你的位置,经此一战赵国兵力损失惨重,齐国本就偏安一隅。”离云彻转向姜肆身后,语气低沉,“陛下若没事,还是今早回宫去,不然宫中不见陛下,自会乱作一团。”
姜肆见她已然下了逐客令,面色焦急,一把拉住离云彻的手臂,几番心绪纠结,还是问出口,“你愿不愿意进宫去?”
残月暗淡无光,光影昏黄凝重,如化不开的浓油赤酱,凝结在离云彻的眼前,漆黑点缀着些许昏黄的光,让姜肆的面庞晕出温暖的光,让人捉摸不清他的想法。
如此疾风骤雨般的提问,应是盘旋在他心中很久,很久了。
“你明知道的。”离云彻缓慢推开姜肆的手臂,却没敢看他的眼睛。
屋中重新陷入寂静之中,几声虫鸣浅浅,声声隐入夜色之中。
她一步一步走回圆桌前,面庞隐入灯影之中,冷冷反问,“明知道的事情,为何还要问?”
“因为我有情,做不到你这般冷心冷血,明明知道我对父帝奸诈多疑,却还是不忍心痛下杀手,明明知道我的弟弟不怀好意,连杀掉他的勇气都没有,直到那日查出姜炆的罪行。”姜肆望着桌上昏黄的灯光,又想起少时陪他罚抄的文渊太子,总是那般春风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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