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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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夫人不得丈夫欢心,这是陶府上下都知道的事。继夫人实在是太冷淡,太木讷了,虽然模样漂亮,却丝毫学不会半分温柔小意,连夫妻敦伦,都是公事公办。屋外伺候的丫鬟们私下嘲笑,夫人连叫都不会叫,像条死鱼一样。

很快陶擎风便腻了她,依旧流连秦楼楚馆,享受他的风流温柔去了。

二房的中馈自先夫人死后,都执掌在几个年纪大的妾手中,继夫人来后,本当交给继夫人接任,但妾室们明里暗里挤兑她,她本人似乎对后宅事务也没什么兴趣,每日恹恹不乐,连对妾室们的明嘲暗讽都不愿在意。直到一次丫鬟偷吃继夫人的饭菜,换上了馊饭馊菜,继夫人这才命她在院子里从白天跪到下午,直跪到人晕倒被拖下去。

事后人们才发现,继夫人有孕了。

说来可笑,陶擎风自少年时开始勤奋耕耘,女人无数,十几年来却连个蛋都没有,一度被人指指点点,说他是个不中用的骡子。如今夫人有孕,他惊喜万分,一连数日对着夫人开始温存小意起来。

本以为继夫人会开心,可当陶擎风留在家中时间长了,继夫人却更加郁闷,甚至直接将他往外赶,“我这几日胎象似不稳,你还是去西院宿吧。”

夫人的肚子争气,大起来像吹气球一样,才三个月就显怀了,老夫人直念佛,说怕不是双胎,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可有一次,陶擎风在外面吃酒到深夜,回来后却在屋内踢桌子摔茶盏,还打了夫人一巴掌,掌痕过了好些天才消退。

夫人在屋里,高声说了句,“那又怎样!我本就不愿嫁你,是你家逼娶!”

回应的是惊天动地的桌椅砸倒之声。

那夜甚至惊动了另外几房,吵吵嚷嚷,闹到后半夜,让人好不得安宁。

满院子的姬妾都在背后扎继夫人小人,都说以前少爷还得闲回来几日,现在干脆日夜在外鬼混,连家都不回了。

继夫人夫人过了孕吐期,却还是越来越瘦,仿佛肚子里不是个胎儿,而是个吸人精血的小怪物,将母亲的精气神一并吸走,肚子却大,身子越瘦。但忽有一日,不知从哪儿有流言说,继夫人怀的根本不是陶擎风的孩子,是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

证据就是那肚子,大得不符合月份。据不知哪个问诊的大夫说,胎儿明明已经五个月了。

可是他们成婚才三个月啊。

这么说来,陶擎风依旧是个骡子。

有时候继夫人会把把自己关在屋中,独自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哭,一边哭一边烧,好端端的纸被泪水浸湿了,又被火烧成了灰。

一日听墙根的丫鬟觉着屋里声音不对,撞进门去,发现继夫人正拿着簪子,在手腕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而手臂上深深浅浅,不知何时早就被划的伤疤纵横。

丫鬟吓得大叫,自此之后再不敢让她单独带在屋中。

继夫人怀胎五月——兴许是七个月——时,被遣回了娘家。原因是老夫人再也没法欺骗自己,说媳妇肚里是双胎——好多大夫都来瞧过,明明只有一胎。

为了表达对儿子的愧疚,老夫人又往陶擎风屋里塞了几个通房,不过这都不重要,反正他也不回家。

而我——双雁姑娘,最有期望成为少爷第十二个妾的妙龄美貌少女,自诩温柔乡解语花的色艺双绝、才色兼备、古往不输西施南子、今来更比江湖美人榜首萧盼月小一岁的青春佳人,在内宅明争暗斗中一个不慎,成为了跟随继夫人被发配回娘家的倒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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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世家后宅八卦秘辛可没什么机会多听,秦姜听得一字不落、聚精会神。

“后来呢?”她追问。

双雁叹了口气,“谢家那过的,才是糟心日子呢。”

谢蘅不让她在屋里伺候,她只得每日待在耳房,吃喝是不短,却也三餐都是豆腐白菜。原来谢蘅的娘家对她并不算好,爹娘早已作古,听说以前有太夫人,也就是谢蘅的祖母在,吃住都在祖母那园,并没有人敢亏待她。但两年前太夫人仙去,大房搬进了主屋,谢蘅只能搬出去,回到爹娘曾居住的园子。

而这个园子,听说闹鬼。

双雁在这里住不惯、吃不惯,兼夜夜听见主母哭泣,感觉自己快要精神恍惚了。

“不让奴婢进屋也好,奴婢真不敢去。”双雁心有余悸,“那屋子不知怎的,奴婢进去就觉得阴森,继夫人不梳髻、不开窗,日日穿得素白,像是戴孝似的,瘦得皮包骨,那肚子居然还这么大——”

她手臂比了个圈,脸上有担忧的神采。

“倒是没有再自残,但说出来的话却很吓人。一日,她忽然与我说,看见了两个大娘的亡魂,说她们都大着肚子,让她来陪她们,把奴婢吓得不行。”

谢蘅口中的“两个大娘”,指的便是她爹生前先后娶的两位夫人,名义上,都是她的母亲。

“就算继夫人真的被休,奴婢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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