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1 / 2)
外间忽有一声烟火升空的声响,伴随着响声一道出现的,是将半个建康都能点亮的绚丽花火。各色的火花在暗夜之中朵朵绽放,亮如白昼的冬日夜空预示着新岁的到来。诸人皆饶有兴致地昂首向上,丝毫不觉与往岁一般的烟火有何不妥,便就连宫中众人,也未察觉出丝毫异样。唯有东宫寝殿之内,尚且清醒着的两人眉头深锁。
女帝尚且安坐殿中,除了心怀不轨,想要扰乱内宫之人,再不会有人擅自燃起烟火。
“快来人护驾!”忍冬的声音被湮没在声声巨响之中,便就连不远处的冬青都未有所察觉,她是当真睡得极死,这般震天动地的声响之中,都能安睡。
付泠鸢起身也拔出一把佩剑,紧紧握在手中,冲着忍冬打了个手势,两人并肩往殿门挪动,刚一靠近半掩的殿门,便听见些不寻常的刀剑相击的声响。新岁的烟火也只维持一盏茶的功夫,这样短的时间不够他们从宫外攻入,况且秦岸栖便是再不中用,五军营的人马也不至在这般短的时间内,被打开一个缺口,被人这般长驱直入地攻往东宫。
内宫的禁军之中有人反叛,忍冬侧耳细听外间的声响,在振响的间隙勉强判断着声响传来的方向与外间的人数,怀中的鸣镝现下是用不上了,非得有人前往宫城示警不可。
“好在外间这声响听起来也算势均力敌。”忍冬附在付泠鸢的耳边竭力描述着外间尚且不算太差的情形,护卫东宫的禁军上算可靠,人数上虽与内宫的不能比,但好歹是叶相域精心挑选过的,总能多撑些时间,“得着人去外间寻秦将军。”
东宫至宫门的距离实在算不上太近,送消息这样的事,也总该要有可靠且机灵的人去办,付泠鸢微微颔首,还未开口便察觉身后有异动,下意识的挥剑刺去,又在最后关头偏了方向,不知何时被吵醒的冬青左手手臂之上,出现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虽不知外间究竟怎么了,瞧着眼前的两位一人握着一把利剑,便也能猜出她们忧心了小半个晚上的事终于发生了,且外间的情况大约不容乐观,“奴婢出去报信罢。”
烟火停歇的间隙她急急开口,连臂上的伤口都不曾去瞧,“五军营还是京郊……”
付泠鸢解下腕间的袖箭交至她的手中,“内宫禁军叛乱,去寻秦岸栖。”
“内宫!”冬青惊叫出声,好在这声又隐没在接踵而至的烟火声响之中,知晓现下不是多话的时候,她抓起放在一边的深色斗篷便往身上披,“奴婢定会请来秦将军救驾。”
“千万藏好自己,莫要因着心急置自己于险境。”付泠鸢又急又快地叮嘱着,“时忆不是等闲之辈,还能撑上些时候,袖箭你是会用的。”
冬青重重点头,这东西她用过许多次,虽只是闲来无事的玩耍,但也算是用的熟练,忍冬亦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来,里面装着的石灰粉还是此前她非要忍冬带在身上的,说是能够防身,现下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忍冬姐姐放心。”
内宫方向而来的叛军,那便是连密道都不能用了,好在她的身形娇小一些,即便裹了斗篷,也能从殿侧的窗户翻出去,冬青的手脚麻利,甚至还不忘将推开的菱花窗重新关好,叛军一时半刻进不了寝殿,付泠鸢示意忍冬一道将殿内窗户扣死,又灭了大半的烛火,以免外间通过人影辨识她们在屋内的动作。
……
外间的烟火已停,取而代之的,是不绝于耳的金属相击和叫人分不清敌我的嘶吼,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人猛然撞开,裹着血腥气的寒风扑面而至,却再不能带来更多的情绪。付泠鸢冷冷看着来人,“许久不见了,汤老将军。”
“这是……要逼宫吗。”说罢,她轻笑一声,“宫中皇嗣所剩无几,不知汤将军看上了哪一位。亦或是,什么旁人?”
汤岐是要逼宫,却不能宣之于口,他将手中剑往时忆的脖子上送了送,回得甚是云淡风轻,“许久不见,殿下身边的护卫也不中用了。”
这称呼就带着几分蔑视,先且扰人心神,是他惯用的手段,只是如今这样的手段对她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他们这些晚辈,自是不能与将军相提并论。”
时忆与汤岐是是打过交道的,在衡阳之事大约就相互将对方的路数摸了个清楚,否则他们两人之间不会打上这样久。时忆算不上武功卓绝,但也是宫中仅次于叶相域的好手了,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被挑选来东宫,护卫储君的安危,他都不是汤岐的对手,可见忍冬安排在寝殿周边的,甚至不能被称之为暗卫的那些人,更是不值得一提了。
她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忍冬往身侧拉了拉,露出整个人来。她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中气十足的老将军,他身上的伤处实在是算不上多,就这般看来,她身前便是有十个忍冬也是挡不住的。
“年岁大了,也觉得打打杀杀地无甚意思。”他带来的人暂且控制住了东宫,却不足以让他与付泠鸢说上太久的闲话,今日本就是靠着出奇制胜,自是要快些表明自己的目的。
他一脚踹在时忆的膝弯,身前的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不等时忆再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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