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 / 2）

付泠鸢来时掩人耳目，回京却是声势浩大，并非是要摆什么架子，而是这般对她的身子最好，也能叫百姓们深切感受到付屿宸的可恨与罪有应得，自然，也能让他们实在记住她这样一位为了社稷安稳而不顾自己性命的皇太女殿下。

归京的道路平顺没受什么折腾，官道大多被提前清理过，宽阔的道路上不但没有百姓往来，就连路上的石子灰尘都少之又少，沿途的州府竭尽全力护卫着她的安危甚至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付泠鸢不置可否，她清楚，一路顺遂地返回建康才是现下最要紧的事。

离着建康越近，周珏越是坐立不安，付泠鸢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他早在衡阳之时就将一切构想得妥当，却唯独忘了，祁妍未必愿意随他离开京城。

“再有不到半日就到建康了，京中的衡阳王府已然被封，祁妍留居宫中，恐怕没有地方能让你们见上一面。”她窝在堪比棉花堆的马车之中，声音悠悠传出，只有骑马跟在两侧的人才能听见，初三识趣地将脑袋偏转了方向，假做无意偷听的情状，“本殿与叶将军商量了，他那处倒是一座空宅子可供安置，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她在京中没有宅院，外祖一家当初为能叫皇兄坐稳储君之位，不为人诟病外戚专政，也早就慢慢退出朝堂，京中的产业虽多，却不能拿出来为她所用。她自己也是不愿将外租一家再牵扯进朝堂纷争之中。叶相域愿意出手相帮，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周珏只要能见上祁妍一面，自然是无有不应的，能将祁妍从宫中接出才是第一步，至于剩下的事应当如何，他尚且没有想好，如今云洲不可回，衡阳不能去，京中不得待，那么余下要去往何处，总归是要好生谋划的。

听他应下，付泠鸢才又开口，“那待会儿便让初三带着你回去等着，入了城自有东宫的人接应，也不必你们再跟着。”

“将军令属下护送皇太女入宫。”这一路上太平得出乎意料，自然，这可能是沿途州府的功劳，只是他一向谨慎惯了，风平浪静才最叫人不安，“属下不敢违令。”

他是叶相域的属下，而非储君的属下，该听谁的话亦是不必多言，付泠鸢一口气堵在心口轻哼一声，到底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掀开车帘的一角剜了他一眼，随后又倒回马车之中。

……

初三担忧的情境不曾发生，未免有人见着周珏，付泠鸢还是令他在城外远处候着，不曾叫他靠近建康城。

建康城外围站满了朝臣，瞧着那架势，似乎是将她当做大胜而归的将军，以北楚迎接武将的最高仪式恭迎，这便是皇帝的高明之处，宗室谋逆，不论缘由为何总归是要被百姓议论揣度，旁的也就罢了，如若衡阳的细作未能处置干净，在民间传扬出什么皇室无道的话来，才最是麻烦。

这样的皇室丑闻无论如何是不能遣人去各处解释，以免将事情越闹越大，只有这般将百官腾挪到一起，为储君接风，才能在不知不觉中，传递给天下百姓们一个衡阳王谋逆皆为其居心不良的信号。

付泠鸢掀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十分健康，众人以为她旧病未愈，又强撑着赶直衡阳主持大局，致使病情愈重，故而不敢请她下车完成整个接风的大礼。朝臣们不敢说话，她又坐在马车上不动，好半晌太常司少卿才清咳一声，示意主官们快些做出个决断来，“时间拖得越久，周边的百姓越多，若是此刻出了什么事，大人恐怕担当不起。”

他是付泠鸢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太常寺说话总有些分量，更何况他说得也很有几分道理，这般仪式本就是要做给百姓看的，故而周边没有设防，此刻如若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对储君图谋不轨，他们恐怕也是反应不过来的。

太常寺卿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令臣等替殿下接风，恭贺殿下大胜而归。”

他绝口不提旁的，只领头恭贺，付泠鸢乐得领他这份情，面色和悦地微微颔首，“父皇还等着本殿回报一应事务，便不与诸位大人多言了，待叶将军处置完衡阳之事，回了京中在与诸位同乐共贺。”

这战事非她一人能平息，战功她亦未想独占，早前洪协镇的战功已特意上书请过，此番岁洋协镇司领了大半的功劳，附近州府的帮扶之功自然也不曾少。至于叶相域……双生蛊之事她不愿太多人知晓，以免引起无端揣测，故而也只将自己与叶相域被下蛊一事含糊过去，只说留他在衡阳主持善后事宜。

说罢她放下车帘，“进宫。”

她的车架一路从宫门行至大明宫殿前，无人阻拦亦无人置喙，这是皇帝的特许，也是对她此番立功的奖赏，忍冬冬青两个丫头早早等在殿前，一面替她换下披风，一面快速回报着宫中的情形。

摘星阁的那位自小产后意志消沉，身子也总是不好，一日三遍地灌着多珍贵的汤药也不曾有所好转，付屿淙因着母妃病重也是日日入宫，在其身边陪伴，“二皇子早几日便同奴婢说要见殿下。”

冬青想问的是，究竟见不见这位二皇子殿下，毕竟是衡阳王出了事，皇上明面上对这母子的态度越发冷淡，若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