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沐玉臣看她的眼神实在太像一只被主人训斥而伤心的小狗,令晓玖心上一软,她手足无措地摸了摸鼻子,故作无所谓地解释道:“不是讨厌将军的意思,只是来到沧廿郡后,我不想再做曾经那个严季云罢了。”
“其他人,不也叫你云儿……”沐玉臣满心怀疑。
“别人怎么叫我不在意!总之,将军别这么叫我就行。”
晓玖理直气壮地说完,忽觉这话过于暧昧,令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异样。见沐玉臣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为缓解尴尬,晓玖扬言去给沐玉臣拿药,急匆匆溜出了房门。
等晓玖端着汤药回到寒松苑时,沐玉臣已经昏睡过去。她将人唤醒喂药时,沐玉臣依然迷迷糊糊,没有与她搭话,听话地将一碗苦涩的汤药喝尽,又倒头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做着噩梦,嘴里隐隐约约呢喃着什么,晓玖听不清,贴近身前,才勉强分辨出一句——“死的人应该是我。”
“安心吧,将军不该死,也不会死!”
晓玖坐在床沿,伸手轻抚着沐玉臣脑袋,就像安抚小孩,话刚说出口又觉得不太严谨,赶紧加了一句,“至少现在是。”
她不知道沐玉臣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也不知道他在梦中是否能听到自己的话,但看见将军不再梦呓,便放下了心。
晓玖一直在寒松苑照顾沐玉臣,趁机没有去膳厅与严乙山一道用晚膳,而是让人送到了沐玉臣的书房。
在书房随意走动,晓玖瞥见桌案上放着一幅画卷。她好奇地展开,只见画上是一个戴着木制面具的少年,身穿甲胄,手握利剑,策马急驰。
与她在严季云记忆中看到的分毫不差。
画上并无落款,可凭记忆,晓玖知道此画出自严季云之手,可为何会到了沐玉臣书房中?
毫无头绪,晓玖将画收好,放回原处,余光瞥见将军桌案上还摆着几卷书,本是想看看将军平日都在看什么,翻开一看书名,大惊失色。
那几卷书竟是话本,而且还出自雨泽先生之手,正是晓玖此前写的三部话本,一卷不落,全躺在桌案上。
“将军也是我的读者?!”
一时信息量太大,晓玖难以消化,急忙假装没看见,将桌上摆放回复原样,草草用过晚膳便离开了书房。
是夜,晓玖留宿寒松苑,名义上照顾将军,实则为了演给严乙山看,此前他才为晓玖独居秋月苑表示疑心,晓玖想着借机打消他的疑虑。
沐玉臣昏睡未醒,晓玖识相地在床榻旁打了地铺,脑中思绪繁多,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因病陷入昏睡的沐玉臣,竟有一丝羡慕。
反正也睡不着,晓玖索性起身在房中四处搜索,想看看有什么能消遣时光,不料在柜子里真发现了点有趣的东西。
那是藏在柜子角落深处的一个锦盒,没有上锁,但积了一层灰,看上去应该许多年未曾开启,晓玖好奇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不知何故,晓玖第一反应是情书,她忽然想起沐小婉说过的话,曾经沐玉臣与三公主之间时常有书信往来,后来他父兄战死,二人就此断了联系,某一年忌辰,沐玉臣将书信尽数带到墓前烧成了灰。
会不会还有部分没舍得烧?
晓玖忍不住好奇打开了锦盒,四四方方的锦盒中躺着的不是书信,而是一个木头面具,看上去十分眼熟。
左思右想,晓玖终于回想起方才在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少年将军身穿甲胄,手握利刃,策马疾驰,脸上戴着的正是这样一张面具,与严季云记忆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这正是沐玉臣救过严季云的证据。
沐玉臣既然拿到了严季云的画,又怎会想不起自己救过严季云呢?
或许不是不记得,而是心中住着一个人,便容不下更多,他那么说,不过是想让严季云死心?
心中无端猜测,晓玖手握面具行到床榻边,看着沐玉臣熟睡的脸,很想将人唤醒问个究竟,但见他难得安睡又不忍心,于是打算明日等沐玉臣醒来再行询问。
再次躺进被窝里,晓玖将面具放在枕边,无意识地摩挲着,思绪仿佛飞跃了十年光景。
那时的西铭正抵御着北漠的连番进攻,局势紧张,虽有前镇北侯沐义坐镇沧廿郡,让北漠大军难以进犯,可依然有不少北漠残军偷偷混入西铭。
晓玖晕晕乎乎坐在马车里,一路颠簸让她胃里一阵阵翻滚,掀开窗帘向外看去,不再是她熟悉的皇都祥安,周围景色她应是陌生的,却又让她感觉莫名熟悉。
来不及想太多,拉车的马儿发出一声嘶鸣,行进中的马车骤然停住,外面嘈杂的声音让人神经紧绷。
晓玖在车里抱着头缩成一团,不敢再往窗外看,可隐约传进耳中的声音在她脑中展现出或真或假的画面,四处逃窜的妇孺,拼命迎敌的侍卫,北漠的杀手杀红了眼,鲜血四溅,死者悲鸣。
一道光蓦然射进马车里,吓得晓玖一激灵,抬眼看见一张陌生的脸,她身不由己地叫了一声“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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