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奚夏和田伟东带着几个孩子刚走，韩栎临就从周先生家小院回来了。

韩栎临按约去见周先生，没想到秦江天也在。

原来昨天秦江天来他家找过奚夏之后，又转道去拜访了周先生，并在周先生家中宿了一夜，周先生决定今天搭秦江天的便车回城，就不用韩栎临来回跑了。

周先生留韩栎临在院中小坐，聊聊天，喝了杯茶，韩栎临便告辞离开。

回到家中，不见奚夏和几个孩子，反倒撞见韩壮壮和大嫂。

韩栎临惊讶：“大嫂，你们回来了？”

田翠梅很不高兴，韩栎临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和奚夏一模一样。

“我不该回来？”田翠梅重重摔了两下簸箕，“我一天没回，这个家就邋遢成什么样子！”

韩栎临顺着她的话点头：“大嫂说的是。”然后问，“回来就不走了吧？”

田翠梅看谁都不顺眼，挑他话里的刺：“我看你是不希望我回来！”

韩栎临不吭声了，自从奚夏来了他们家，嫂嫂的脾气就一天大过一天，韩栎临不想和她吵。

正好院外响起吆喝声，有人喊：“小韩，在家吗？”

韩栎临如释重负，离开厨房到院子里，看清来人：“村长！您怎么来了？”

幸福村村长是个瘦瘦的小老头，手里杵了根竹杖，推开韩家小院儿的门，一步一颤走进院子里。

“我来是想问问你那个水电站的事……”村长视线从奚夏身上挪开，看向韩栎临，“小韩啊，周先生什么态度？他对这事儿怎么说？”

韩栎临没想到村长会来向自己打听水电站的事，有些为难，心里过了一遍腹稿，这才叹息道：“村长，咱们村地质条件不错，河道上下游落差大，是建水电站的好位置，但是……”

听了两句夸奖，村长却没感到高兴，实在韩栎临的语气令人着急，他连忙追问：“但是什么？”

“但是今年降水量不足，水位下降太多，不好观测河道确切的蓄水量。”韩栎临一口把话说完，“周先生说调研周期需要延长，建站计划具体什么时候定下来，我也不清楚。”

“唉！”村长叹了一口气，又问，“周先生什么时候回城啊？”

韩栎临：“今天就走。”

村长意外极了：“啊？不是你送吗？”

“本来是我送的。”韩栎临解释，“有个朋友来村里探望周先生，今天也要回城，周先生搭他的车，顺路！”

村长“哦”一声，低头沉默，像在思考着什么。

韩栎临留村长喝杯茶再走，村长年纪大了，一路走过来，确实有些累，便在韩家小院里坐下来歇歇脚。

林亦清进屋泡茶，左右不见奚夏和几个孩子，便问嫂嫂：“大嫂，奚小姐和小山小虎他们人呢？”

“出去玩去咯！”嫂嫂语气轻飘飘的。

韩栎临微怔：“去哪儿玩了？”

田翠梅脑子转了转，想起田伟东说的那番话，因而故意说道：“今早东子送我和壮壮回来，说带孩子们去山里抓野兔，奚家小姐也跟着去了！”

韩栎临在门边愣了好几秒，自言自语：“……上山去了。”

院子里村长还在等，韩栎临回神，迅速泡好茶水，端到院子里。

村长捧着搪瓷杯，说在韩栎临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他，干枯褶皱的手在竹杖上比出一截：“你那时候就才这么大。”

从韩栎临娃娃时候说到头几年他一个人去当兵，长嘘短叹，没个完。

韩栎临坐得端端正正，表面上似乎很有耐心，可若细看，他手掌撑着膝盖，指节微曲，将裤筒抓起褶子来，还时不时朝院子外望一眼。

眼瞧着快中午了，村长终于聊到尽兴，支着竹杖起身告辞。

刚出院门，走了没几步，忽然一颗豆大的雨点子砸在老人家的手背上，溅开一朵水花。

村长停下脚步，抬头望天，一滴接一滴雨点接连落下来。

他佝偻的背这一刻都直起来，兴奋地转过身：“小韩呐！下雨啦！”

韩栎临也顿住，前一刻还明朗的天，转眼就乌云密布。

看这天儿，得下一场暴雨。

可奚小姐和孩子们还在山上没回来。

脑海中刚浮现要上山寻人的念头，老爷子的呼声便响在耳畔。

村长颤颤巍巍快走几步，握住他的手：“你去看看周先生走了没！这雨下下来了！大雨天不好走，请他留下来吧！”

就几句话的功夫，雨已经大到起了雾，一阵风刮过来，雨点豆子似的砸在脸上，噼啪响。

韩栎临当然知道一座水电站意味着什么。

老爷子心里惦记着这个事情，想在自己百年之前看到水电站落实下来，造福村子里的老百姓。

韩栎临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对村长道：“村长，您先进屋，我去周先生院里看看！”

村长点头答应，他会在这里等韩栎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