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祭奠死难官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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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北狩,也先大举入侵,局势殆危,神器险些倒转。

这一切,在朱祁镇看来,杨洪脱不了责任。

面对太上皇的质问,杨洪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站立着,但是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位老将心中的复杂情绪。

片刻之后,杨洪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目光当中却充满了坚定。

“臣不知陛下所问之愧乃是何意,彼时,也先举三路大军攻我大明,阿拉知院率军两万,驻扎在宣府城外,虎视眈眈。”

“宣府乃边境重镇,臣身负重责,一无圣命,二无朝廷令谕,岂敢擅离职守?”

“兵者凶器,战阵死伤在所难免,战场之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为将者若沉湎旧事,则终不能成国之良将。”

“排兵布阵,是为帅者所谋,臣为镇守将领,尽忠职守,便是本分。”

土木之役时,杨洪当然知道,皇帝驻扎在土木堡,也知道也先围困了土木堡。

但是,他依旧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

为将者,在战场之上,本就是要做出取舍的。

宣府离土木堡近,但是同时,它也是距离京城最近的边镇。

要知道,围困土木堡的,是也先的主力部队。

面对这样的兵力,一两千人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想要形成内外合击之势,宣府兵力可能要为之一空。

然而当时,阿拉知院率兵两万,驻扎在城外,只要杨洪敢出兵,用不了半日,宣府就会被攻陷。

与此同时,宣府也是大军归京的必经之路。

一旦宣府有失,即便救了大军,也毫无作用,到时候宣府兵力和皇帝大军汇合,只会让也先和阿拉知院前后呼应,形成更大的包围圈。

所以,他在宣府,是为了保证大军的后路。

更何况,一旦宣府被攻陷,大军急行军南下,要不了两日就能直抵京师。

所以,站在战略的角度,杨洪知道,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任何的错误。

战场之上,该牺牲的,就要牺牲,为将者如果没有这种觉悟,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杨洪一生镇守边境,心性非凡,绝不是几句话语可以动摇的。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杨洪也根本没有想到,整整二十万的大军,连护送太上皇突围都做不到。

事实上,如果是他来指挥,首先肯定不会扎营土木,就算扎营了,在发现也先合围的第一时间,绝对是不惜代价的突围。

而不是守着二十万大军,却空守两日,等待不知会不会到来的救援。

如果说被围首日,大军就倾尽全力突围,纵然会有所损失,但是保存主力,护送太上皇到达宣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可谁能想到,太上皇连这点魄力都没有,硬生生的将二十万大军,断送在了土木堡。

他做出的决断,完全符合当时的实际形势,就连朝廷,都挑不出任何的错误,因为不仅是他,换了谁坐在宣府总兵的位置上,也不可能预料的到,二十万大军,竟然连突围都做不到。

该愧疚的,不是他杨洪,而是王振,是宠信王振的太上皇!

杨洪脸色平静,头盔上的红缨随风而动,右手按剑,目光不闪不避,正对上太上皇,仿佛在说。

他,有何愧?

虎老威犹在,老将煞气浓。

纵然只是平静而立,但是杨洪身上喷薄而出的气势,依然让人胆寒。

朱祁镇没想到,杨洪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甚至敢于反过来暗暗的嘲讽于他,心中气急,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眼下,不是再起冲突的时候……

于是,他大步向前,来到祭台下站定,紧随而来的群臣,按照官阶高低,分列其后,肃然而立。

随行官军,同样列阵在祭坛四周,神色崇敬。

大乐起,朱祁镇拾阶而上,一步步的走上圆形的祭台,在早已经摆好的大乐前站定。

与此同时,于谦和杨洪文武分列,紧随其后,各自在朱祁镇的两侧后方站定。

祭台之上,舒良早已经早一步在旁侍立,待朱祁镇站定,便拿出一份早已经准备好的祭文,展开读道。

“哀维景泰元年九月十日,太上皇帝亲至土木,祭战死官军曰:古有大兵,天子宝器,血战沙场,死不旋踵,去年秋,丑虏傲虐,背恩负义,拘我信使,率众犯边,有窃神器之意。”

“朕不得已,亲率六军,往问其罪,军行土木,王振弄权,虏贼肆虐,围朕于土木,令我大军几近覆灭,惟我将士奋勇杀敌,悍不畏死,马革裹尸,埋骨黄沙,实乃社稷国士矣。”

“朕今既归,再临土木,思之国士,哀痛欲绝,肝肠断绝,血泪沾巾。哀号祭奠,悲痛难陈。黄泉有觉,来品来尝。”

“呜呼哀哉!英魂归来,尚飨!”

北风烈烈,军旗当风,将舒良洪亮的声音,卷至九天之上。

早有侍者将备好的檀香递到朱祁镇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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