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情雪骨的戏(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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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铁了心要跟另一个男人走的女人,叫紫霞。

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①。

袁紫霞*②。

袁紫霞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一身艳紫的衣裳,不施脂粉的瓜子脸庞。

袁紫霞最美的,还要数她的笑。

比白玉京的长生剑,还要无往不胜的笑。

白玉京和袁紫霞,因她的笑结识,因她的笑相爱。

俩人已结伴了有一段时间,男俊女美,郎情妾意,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壁人。

袁紫霞铁了心要跟着走的那个男人,人称‘无情雪骨一泓刀’。

无情雪骨不是他的名字,刀魔也不是。

“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初遇时,袁紫霞像一只翩翩紫蝶飞落到他身前,问他。

无情雪骨不答。

“你总该有个名字吧?”袁紫霞又问。

无情雪骨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浅色麻衣,外披一件又大又厚又重又结实的藏青色斗篷,天上带路的白眉苍鹰飞累了,就落在他的左肩歇脚。

无情雪骨似乎永远不会把斗篷的帽子摘下来。

帽子结结实实罩在他的头上,帽沿一直垂到他的人中之下,双唇似隐若现,露出半个满是胡茬的下巴。帽沿下坠着一排亮而剔透的琉璃珠子,珠子下是长长的藏青色流苏。风一吹,七彩流光的琉璃珠就碰撞着叮当作响,流苏有时被吹向他的胸膛,互相缠绵;有时则向上飞舞,陷落进他颈项间的衣襟里。

袁紫霞细看,便发现藏青色斗篷的表面是缠缠绕绕的同色光滑暗纹,无情雪骨从阳光下走过,那些复杂多变的暗纹就随之反射出低调华贵的光彩,翻卷着,流动着,彷佛大海浪涛上踊跃无尽的银鱼群。

斗篷的底下,是雪海一样看不到尽头的白貂皮毛。饶是以袁紫霞的眼力,也看不出一丝拼接的痕迹,浑然天成得好像它们天生就默契地长在一起,默契地长得一样的白、一样的密而亮。

至于斗篷的扣子,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藏青色和阗玉,打磨得光滑极了,可以照见人影。

袁紫霞敢打赌,无情雪骨的斗篷绝对是天底下最昂贵的斗篷之一。白玉京锦囊里的那些宝石连带那个织金的锦囊,同样的再来十份,都买不起这条斗篷的半个帽子。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袁紫霞道,“难道你不会说话?还是你没有名字?”

无情雪骨举起没有握刀的那只手掌,示意她往旁边让一让。

那手宽大,修长。手掌被黑色鳄鱼皮的半掌手套包裹,指骨优美,指甲修成圆润恰好的白色月牙。露在手套外的手指浸染了墨渍,留有文人常年执笔写字磨出来的老茧。拇指上套着一只看不出材质的黑白杂色扳指,射箭产生的茧子横亘着蜿蜒入手套之下。

袁紫霞往旁边一侧,袅娜地让开了。

这里是金国的一家赌场。

二十一年前,这里还是宋国的一家赌场。

这个“宋”,不是现在赵构皇帝缩在江南的南宋,也不是三个月前被大汇吞并的小北宋,而是二十一年前,靖康之耻还没发生时,雄踞中原的那个宋。

所以这里有金人,也有宋人。

无情雪骨关门时,寂静以他为圆心,一点点蔓延到整个赌场。

瘆人的、阎罗地狱般的死寂。

随着无情雪骨走近,有人脸色惨白,有人浑身抖如筛糠,有人腿脚一软坐到地上,有人眼泪鼻涕淌了满脸,有人立时昏死过去,有人两腿之间骚黄濡湿。

金人和宋人,此时都是一样的。

他们都听过无情雪骨的名,知道他手下死过的人。他们不知道这尊魔头为什么要来这小小的赌场,他们不敢猜……这魔头是来索我命的吗?

无情雪骨在赌场师爷的桌子边坐下。

袁紫霞如一团紫色的花雾随在他身后,见无情雪骨摊开白纸,便殷勤地上前,替他磨墨。

无情雪骨在白纸上写字。

用他握刀的手写字。

写名字。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何发、李青壳、白艘帆、于摇、黎单人……’

袁紫霞看着,无情雪骨落笔是那么顺,仿佛他心中有一张熟背的名单,正将它默写出来。

而无情雪骨的字,也如同他这个人,如同他的刀。

刀意满蕴,杀意凛然,磅礴又霸道!

袁紫霞看着看着,恍惚以为自己磨的不是墨,而是血。

活生生的人血。

无情雪骨每写一笔,都有凄厉的惨叫跃出纸面;每写一笔,都是用他的刀送上断头饭!

无情雪骨写,满赌场的人都鹌鹑似的等,没一个人说话动弹,没一个人敢逃。

等他写完,黑色的名字恰好填满一整页。

无情雪骨随手指了个人,中指指节屈起,敲了敲桌上新写好的名单。

“我、我……”那人皱起一张脸,瑟瑟发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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