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6章(1 / 2)
厉秋风在京城锦衣卫南镇抚司当差之时,常听同僚说起朝廷党争,虽然没有刀光剑影,却比江湖仇杀更加凶险。一着不慎,不只自己丢了官职性命,连同家人朋友也不能幸免。后来他受了阳震中的派遣,假意救出燕独飞,想查清青海派高手潜入皇宫,到底有何图谋。没想到这件事的背后隐藏着许多秘密,牵涉到正德皇帝遇害之事。此时听冯渭讲述昔年辽国朝廷之争,厉秋风心下暗想,武林各大门派为了江湖地位,尚不惜害人性命。那些大小官员为了升官发财,不知道用了多少卑鄙手段。而耶律倍和耶律德光为了争夺皇位,使出的法子必定更加狠毒。韩延徽周旋于这些如狼似虎的契丹人之间,可以说是步步荆棘,稍有不慎,杀身之祸立至。此人能够始终居于皇帝之侧而不遇害,实有过人之能。若这番话真是他说的,此人为官之术已是炉火纯青,大明朝或许只有仁宗、宣宗两位皇帝在位时的三杨可以与他相比。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冯渭接着说道:“耶律倍原本一腔怒火,可是听韩延徽如此一说,心下一片茫然,不晓得韩延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韩延徽见耶律倍一脸惊疑,这才起身请耶律倍坐下,告诉耶律倍说,既然他到了韩家,大错已然铸成,自己即便想助耶律倍登皇位,也无半点可能,不如仔细商议今后如何自保。
“耶律倍越听越是心惊,不由拍案而起,对韩延徽大声说道,韩先生以为我被困在东丹国那样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定然无法翻身,却不知道我已召集了三万大军重返京城。一路之所遇城池无不大开城门,官员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到了京城之时,我麾下已有八万兵马,这等威势,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比得?
“韩延徽听耶律倍说完之后,只是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若是手下的人马多,便能得了天下,当日先帝和太子殿下率领二十万大军南征,李存勖不过两万人马,按理说应该束手投降才是。可是先帝和太子殿下却是大败而回,这话又怎么说?
“耶律倍被韩延徽揭了短处,心下大怒,可是韩延徽说的确是实情,他又无法辩驳。是以耶律倍虽然吹胡子瞪眼,一时之间却又无话可说。韩延徽请耶律倍坐回到椅子中,这才缓缓说道,大辽立国已近二十年,虽说老臣与太子殿下参照汉人典籍,制定礼仪典章,皇帝也颇为赞许,可是契丹的皇室贵族、朝廷大臣、统兵大将,个个都看不起汉人,视汉人为奴仆,防着汉人另有异心。
“韩延徽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耶律倍一眼,这才接着说道,老臣浮沉半生,早已将世事看得淡了。其实老臣心下明白,先帝和太子殿下虽然待老臣极好,可是从心里来说,是看不起老臣的。
“耶律倍被韩延徽说中了心事,饶是他心狠手辣,却也觉得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几句,又不知道如何解释才好,只能默然不语。韩延徽接着说道,太子殿下是一位极聪明之人,知道契丹人虽然彪悍无敌,可是能够马夺天下,万万不可马治天下。为了大辽的长治久安,这才与老臣商议,想要学着汉人的法子,为大辽定下万世之规矩,这样才可使大辽一代一代传了下去。可是太子殿下虽然为了大辽国呕心沥血,那些贵族和大臣却并不愿意向汉人学习。他们以为老臣辅助先帝和太子制定规矩,是故意压制他们,心下十分不服气。因数未定礼仪之前,大臣见到先帝,只是抱拳躬身行礼即可,可是定了规矩之后,他们却要三跪九叩,自然觉得麻烦。而且以前和先帝可以同桌共食,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席间还可以说说笑笑,何等快意?而有了规矩之后,臣子只能离得先帝远远的,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与先帝窃窃私语,说一些体已话。如此一来,他们有一些事情便办不了。这份怨恨,他们自然不敢放在先帝和太子殿下身,只能迁怒于老臣这样的汉官身。
“前些年太子手握权柄,一直在朝廷和各地推行新政,已然惹恼了契丹官员。只不过太子殿下深得先帝信任,手中又有兵权,众官员虽然心下不满,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太后和二皇子瞧出其中的利害所在,这才在暗地里结交朝廷大臣和各地官员,许诺说有朝一日二皇子做了皇帝,一定废除那些仿照中原王朝制定的规矩,以此换取大臣和官员的支持。
“耶律倍越听越是心惊,将韩延徽所讲的事情与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一一印证。他原本是一个极其聪明之人,略一印证,便知道韩延徽所言非虚,心下不由悚然一惊,暗想韩延徽明明知道老二早就在背地里对付自己,为何不提醒我一声,难道故意想看我的笑话不成?
“耶律倍心下惊疑不定,只听韩延徽接着说道,虽然契丹贵族和许多大臣都对太子殿下心有不满,不过碍于太子殿下强势,却也无人敢站出来反抗。老臣自然知道朝廷之中暗流涌动,不过自古以来,凡是朝廷变法,都会有人或明或暗跳出来阻拦。太子殿下深明事理,又极富智计,即便有人跳出来反对,也是螳臂挡车,只能自取其辱。只要太子殿下侍奉好先帝,登帝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将这些制度推行一二十年,契丹贵族和官员渐渐适应,便不会有人再站出来反对了。
“可是没想到南征之时,太子殿下一时不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