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春酒一杯请君入瓮(1 / 5)
夜凉如水,更漏声中,暗色蚕食了秦淮河的灯影,精致的各色菜肴流水般端上席,喝着宫廷御赐的兰生酒,众人谈兴愈浓。
趁着醉意,何濡击节唱道:“青蒲衔紫茸,长叶复从风。与君同舟去,拔蒲五湖中。朝发桂兰渚,昼息桑榆下。与君同把蒲,竟日不成把。”
沙三青跟着唱道:“金陵三千三,何足持作远。书疏数知闻,莫令信使断。百思缠中心,憔悴为所欢。与君折终始,折约在金兰。”
一人忆起儿时的同舟把蒲,一人遥念多年的音讯断绝,吴歌的曲调萧瑟,听着让人忍不住悲从心来。莫夜来忽然拔剑,倒纵而起,青衣裙摆,摇曳如台城柳,剑走银蛇,光耀庭院,落英纷纷而下,清越的嗓音驱走了屋顶的寒鸦,随着振翅声悠荡左右:
“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孤灯暧不明,寒机晓犹织。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
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反复数次,歌罢收剑,明月悠悠,玉人亭亭,徐佑何濡争先恐后的鼓掌叫好,哪里还有骠骑将军的威势,哪里还有将军谋主的冷峻,全是市井无赖子的起哄,可此情此景,又是如此的温馨和快意。
莫夜来躬身施礼,入席时脚步有些踉跄,詹文君忙伸手扶住,她不好意思的道:“我不胜酒力,还是先去歇息吧,免得扫了郎君们的兴致。”
沙三青关心的道:“要紧吗?”
莫夜来笑着摇头,双腮浮上少许嫣红,道:“不碍的,可能是刚才起舞散出了酒力。你知道我的,向来酒量不佳,歇息一夜就好了。”
沙三青点点头,对着詹文君歉然道:“又要劳烦夫人……”
詹文君笑道:“沙郎君放心,把阿嫂交给我,保准照顾的妥妥当当。”
莫夜来握着詹文君的手,道:“文君妹妹,我和你一见如故,不如今夜你我同榻做个伴?他们师兄弟多年未见,定有聊不完的往事,就让他们在此间痛饮,好好叙旧。”
詹文君虽然觉得有些突兀,但瞧着她醉意朦胧,想必是常年在外漂泊,除了沙三青,没有什么说得来话的闺中知己,倒也不好拒绝,道:“好啊,我对阿嫂这些年的江湖事也极感兴趣,正好多听你讲讲那些趣事。”说着刚要搀扶莫夜来离席,清明走了过来,道:“我也去吧,有点私事想和夫人商量。”
詹文君觉得奇怪,清明再有私事也轮不到她来处理,抬头望向徐佑,徐佑笑道:“让他跟着吧,安顿好沙夫人,清明还有事情和你禀告。”
詹文君心知有异,不再言语,扶着莫夜来去了后院客房,吩咐婢女准备好梳洗的东西,道:“阿姊先歇着,府内俗务繁多,我去去就来!”
莫夜来的手指轻轻握紧,笑道:“好,我等着妹妹!”
出了房门,站在廊下的清明示意詹文君来到院子正中,远离了客房,低声说道:“这两人有鬼,夫人今夜留在这里不安全,稍后找个由头离开为上。”
詹文君知道清明从不无的放矢,也不问原因,略加思索,道:“若真是这样,我今夜离开反而不妥……”
正在这时,黑衣肃穆的章伦出现在月门口,脸色很是凝重。自秘府成立,章伦主掌业镜司,行踪向来神秘之极,几乎从不出现在外人面前,除过詹文君、冬至等寥寥数人,连业镜司的手下也很少见到这位章司主的踪影。
可谁人都知道,只要章伦露面,肯定发生了大事!
詹文君秀美微挑,和清明前后走了过去,章伦躬身道:“夫人,出事了!”
詹文君敏锐的察觉到和沙三青、莫夜来有关,回头看了眼客房,她此时应该在梳洗,还有时间,道:“走,去密室!”
作为冬至以前花费重金打造的金陵基地,自然不会缺乏密室,章伦带着詹文君和清明来到其中一间,房内跪着一个妇人,二十岁许,长得不算漂亮,可收拾的清爽干净,做得一手好扬州菜,是平时主要负责徐佑、詹文君等主人们膳食的厨娘。
“把你刚才交代的事跟夫人再说一遍!”
妇人虽然身子颤抖着,声如蚊蚋,可说话清晰明白,道:“前天是婢子依府规回家的日子,可回去后发现外子和刚满三岁的稚儿都被人锁住,他们以家人的性命要挟婢子,等郞主待客的时候,将毒药放入膳食里……”
章伦拿出小琉璃瓶递给清明,道:“就是这个毒药!”
清明打开瓶塞,往烛龙剑尖上倒了少许,他以精纯无比的先天之炁裹挟着毒药,形成近乎真空的气团,不惧它遇到外界的气息发生挥散。
“此毒名为春酒,普通人食之会当即暴毙,小宗师食之,为了逼毒和对抗毒性,几个时辰内动弹不得,稍有不慎,也要中招身亡,是天下少有的奇毒!”
“春酒……好名字!”詹文君越是遇事,越是冷静,道:“华娘,给你毒药的是什么人?”
“是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女郎,戴着幕篱,看不到样子和身形,可声音听着年岁不大,谈吐举止,该是出自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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