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过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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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尖锐的鸟雀声在前面的草丛间响起,声音起伏,很是好听,长孙豪伏在地上,捏起嘴唇,回了三声同样的鸟鸣,学得惟妙惟肖,几乎无法辨别竟然是人弄出来的声响。 长孙弘躺在后面,看得清楚,心中更是清楚,这等学鸟兽鸣叫的手法,是古时不便高声对话时借以联络的常用技能,一般在军队和绿林人物中都会一点,彼此先约好暗号,使用时自然就能分辨出是否自己人。 果然,没过多久,长孙进就循声摸了过来,与众人凑到一处。 他的脸上身上,全是汗水,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显然是一路跑回来的,与长孙豪见了面,就低声道:“大哥,前面十里开外,就是富顺监的监治富顺县,县城边有大河拦路,我们要去北面的井池,就得过河。” 长孙豪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油纸来,纸上用炭笔粗略的勾出一副图画,长孙弘伸长脖子看过去,瞧了好一阵,方才看出竟然是一副简单到极点的地图。 图上以黑线为路径,以圆点为城池,以蚯蚓状的图形为山脉,勾勒了一副几乎看不明白的山川地形图,在圆点的位置,用一种旁人看不懂的符号做了记号,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长孙豪两兄弟挨着脑袋一齐看那地图,指指点点,长孙豪道:“井池在北边,有大河中江相隔,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就打探明白了,那些亭户害怕江上巡检厉害,不肯过江交易,要我们过去,所以今年想必也是一样,得寻机过江。” 长孙进皱眉道:“我去找过去年搭我们过河的艄公,他家就在河边,不过里面人去房空,连茅草屋都倒了,不知去了哪里,如何过江?” 长孙豪一惊,道:“什么?可是当真?” 长孙进面色凝重,沉声道:“连锅碗瓢盆都不见了,灶台上灰尘积有一寸厚,铁定没人。” “没船如何过江?一般的渡船,不熟悉,我们做这事的,见不得光,不能冒险。”长孙豪寻思着道:“这可如何是好?” 两人想了一阵,一筹莫展,这突然冒出的难题实在棘手,围在四周的人都是农夫,要他们下力气是把好手,动脑子就不行了,睁着眼睛更是无法可想。于是发了半天呆,长孙进眼中戾气一现,道:“算了,没法子,只能用强了,沿江多船户。我去踩点,今晚上趁夜色抢一艘船,过河便是。” 长孙豪摇头:“抢船容易,人怎么办?” 长孙进撇嘴:“绑了,蒙眼随便扔掉。” “不妥,这里就在富顺监治边上,一旦做下案子,苦主报官,城里的兵丁立刻会封江搜查,我们换了盐巴,如何回来?” “那就杀掉干净!”长孙进凶相毕露,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这副容颜凶狠,眼中杀气四溢,吓得几个靠近他的人往后面缩了一缩。 “且能如此!”长孙豪道:“船户都是苦哈哈,我们行事原则,不能妄害人命,更不能杀穷苦人物。” “那怎么办?”长孙进垂头丧气,无奈道:“杀也不是绑也不是,如何抢船?” 长孙豪也无语了,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是强调:“总之不能害人性命,大家想一想,一定有办法的。”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张飞绣花---干瞪眼的模样,他们简单的脑袋里,哪里转得过这个弯来。 “那个……父亲,我想到一个办法。” 长孙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众人身后弱弱的说道,众人正无法间,闻声都是一怔,挡在他身前的两人闪身让开,露出了长孙弘半躺在担架上的身影。 苍白的脸,瘦削的肩,十二岁的少年在众人眼中,还算不得成熟的大人,只是个半大小子,饱经世事的大人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当父亲的长孙豪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二郎,此事关系重大,你个小毛孩子,懂得什么?你出来是长见识的,不要乱说话!” 长孙进却是眼前一亮,笑嘻嘻的对自己的大哥道:“别呀,哥哥,二郎在学堂里习字念书,见识不见得就比我们差,不是说书中有什么黄金屋吗?且听他说说,再作计较。” 言罢,他冲长孙弘眨眨眼,带着鼓励道:“二郎但说无妨。” 周围的李家村农夫们,都看着长孙弘,带着一副听听也无所谓的脸色,蹲在草丛间静候。 长孙弘咳嗽一声,扬起了头,缓声道:“二叔,孩儿出门少,不知道那条中江,可是大河?” 长孙进点点头,道:“是的,河宽近二十余丈,波涛甚急,江对岸设有巡检的哨楼,楼高十丈,可望周遭很远。” 长孙弘闻言了然,又道:“不知诸位叔叔,可有会操舟渡河的人?” 大伙儿一齐懵了,相互对望,然后一起摇头,大家都是山里土中刨食的人,哪里会操舟泛江。 “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不但要抢船,还要抢人。”长孙弘拍手道。 “抢人?” 众人齐声讶然。 进哥儿反应颇快,眼睛一眨即会意,立刻道:“对啊,光抢船不抢人,我们中间没人会开船,又要趁夜色渡河,船在河上,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一旦被对面哨楼上的人瞧见,那就什么都完了。何况大河泛滥,水流漩涡,不会操舟指不定会撞上礁石,或是搁浅之类的,也是麻烦。” 长孙豪也明白过来,道理一说即通,刚才大伙都着眼于怎么抢船上了,这么明显的漏洞却没有注意到。他看向自己儿子的目光,不禁多了一分惊讶。 长孙弘忙道:“正是这个意思,黑夜渡江,不是这段江面上的熟手是不行的。小子觉得,不如伪作要租船载货的人,去寻一家人丁不多的穷困船户,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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